中国有句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表明育人的艰辛及所要花费的时间成本。
在美近一年时间,我和女儿体验了一把堪萨斯州Johnson县Mission区的Corinth Elementary School小学的思想品德教育,当然这只是Mission区33所小学中的一所。
与国内不同,Corinth小学并没有专门的思想品德课,一个学年下来,通过女儿的讲述和我的亲身经历,我更愿意理解为美国人对孩子的思想品德教育是融入在日常的学习和管理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化育”。
去年八月,作为一名新生,女儿到CorinthElementary School学校入学登记,第三天我就收到老师给家长发的邮件,内容是鼓励孩子做值日生。为了尽快让她融入纯英语的全新环境,我让让她报名,借此也可观察学校的管理。很快就收到负责该项工作的老师回复,安排了女儿值日的时间及注意事项。
女儿做了几次值日生后,我基本上明白了值日生的主要职责,首先是穿戴学校值日生的工作服,每天早上到指定地点,在家长送孩子上学时段内由校长及值日老师带领,问候并给家长开关车门(学校有两个主大门及环形车道)。下雨天值日生则站在学校大门口为其他学生开门。相比起国内小学值日生的工作如记迟到学生的名字、检查学生有没有带红领巾或做操够不够整齐等,虽然都是值日生,但存在理念上的差异,前者是服务而后者是监督(我曾亲眼看过小小值日生利用这种监督将其变成一种权力)。
这里要特别说说Mr.Lowe校长,因每天都要送女儿上学,我也就能每天看到他早早来到学校带领孩子们给家长开车门,后来我有空会去女儿学校陪她吃午饭(这也是校方提倡的活动,以此促进亲子感情,因为场地限制,学校实行分时就餐)。常看到校长在不同的餐桌陪孩子们聊天,做游戏,回答学生的问题,帮孩子们拿餐巾纸,孩子们吃完饭后他还要帮忙扫地,忙得不亦乐乎。正是每天都和孩子们混在一起,开始我对女儿所说的校长能叫出每个学生的名字将信将疑,但后来我猜至少大部分孩子他应该能叫出名字(该校有546名学生,女儿入学第一天所有见到她的教师都能叫出她的英文名字,也让我吃惊不小)。
为了帮助女儿尽快适应新环境,校方安排了Mrs. Rex老师专门负责英语教育,每天分别有两个20分钟到半小时的语言学习时间,一对一地教女儿学英语。Rex老师非常尽责,为了让课程生动,有时安排两三个孩子“陪读”,有时候让女儿看动画片,有时候把教堂安排在操场上,理由是每天在室内太枯燥。除了介绍日常词汇,给她讲有趣的故事,介绍美国风土人情以及重大新闻,Rex老师还常和女儿“拉家常”,聊她的孩子、丈夫,聊她的喜好,她的旅行,她小时候的趣事。特别让人感动的是,女儿生日的当天 Rex老师组织了几位同学,准备了水果、点心和音乐,即兴为女儿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Party,为她唱生日歌。就在同一天,孩子们在玩Knock out时(美国小学生喜欢的一种篮球游戏),全五年级近40名女生一起叫女儿的名字,为她加油助威,一些好朋友创造条件,让她第一次赢了Knock out,以此庆祝她的生日。
Corinth小学还有一项活动就是每一个五年级的孩子每周有一节课的时间一对一照顾幼儿园的孩子,这些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要负责教幼儿园的孩子做手工、玩数字游戏、阅读。这对于女儿这一代成长于计划生育政策下的中国独生子女来一个很好的体验。通过这项活动让大孩子如何学会照顾低幼孩子,建立责任感,想必这也是校方在教育理念中精心考虑的。有一次我去接女儿,看到她的Buddy(意为被照顾的孩子)小姑娘libby冲过来紧紧抱住她,那一幕非常温馨!学期结束之前,校方专门安排了一个中午让五年级学生和他们照顾的Buddy们在户外野餐(此后女儿同学的家长们也响应该活动,为大小孩子们举办了家庭聚会)。
在亲子教育中,学校提倡父母利用中午的时间陪孩子吃饭聊天,促进亲子关系.为了促进隔代之间的感情,校方专门安排Grandparents’day, 这一天祖父母可以来学校与孩子共进午餐。Corinth学校重视父亲在孩子成长中的角色,有一个项目叫Dragon Dad(该校的吉祥物是龙,)即父亲可申请一整天或半天来学校,亲历整个教育过程。在今年四月份校方还为五年级的女生举办了一场高大上的“父亲女儿的舞会”,我也为女儿准备了礼服订制了鲜花,因孩子父亲在国内,女儿闺蜜的父亲充当了一回临时爸爸,这场亲子舞会也让女儿终身难忘。
如果上述活动是学校层面的话,那么平时课堂内的思品教育则是由各科老师尤其是班主任来实施并完成的。
整个堪萨斯城,志愿者文化非常浓厚。在Corinth小学我一共做了三次志愿者,一次是万圣节,另一次是该学校的特色活动殖民地节(这是五年级学生的socialstudy 课程内容,介绍殖民时期的历史),还有一次是Economic study。每次做完志愿者活动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女儿都带回一大叠感谢信,特别是在Economic study活动中,因为与孩子们接触的时间很长,许多孩子的感谢信写得很具体,比如感谢我支持他们销售活动,感谢我陪他们聊天,感谢我为他们拍照,感谢我和他们共进午餐…我想这样的感谢信应该是由学校老师组织孩子们写的,我更愿意理解为一种教育思想,那就是教会孩子学会感恩,学会对他人的付出表示应有的善意与感激,如果我们的教育工作者能在智力教育的同时能恰当地利用孩子所亲历的具体事件让孩子学会感恩,是不是比空洞的道德说教效果要好得多?
今年二月份,我连续收到Mission区教育局及Corinth校长Mr.Lowe的邮件,内容是该区另一所中学一名初中生自杀死亡,校长在表示关切和悲伤之际,呼吁家长们要关心、爱护孩子的成长。非常凑巧的是,死者的弟弟正好在女儿班上,因此事这名男生请好多天假,事件公开后,女儿回来告诉我,她的班主任Mrs.Holler老师用了一次课的时间和班上谈死亡,让同学们回忆自己最亲近的人离开人世的情感经历,许多孩子在此过程中流泪,我猜想Holler老师此举是唤起孩子们的同理心,让他们学会如何去安慰即将返校的死者弟弟。特别令人感动的是,老师告诉班上的孩子这名初中生生前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因此提议为了迎接同学返校并纪念他逝去的哥哥,第二天大家穿蓝色的衣服上学。第二天早上女儿身着蓝色衣服到学校时,我们看到许多孩子都穿了蓝色衣服,后来了解到是学校发起了倡议:全校孩子穿蓝色的衣服纪念逝者。
学期快结束时,发生了一件令女儿感动不已的事,她的科学老师Mrs. Dodge 退休庆祝Party。Mrs. Dodge老师以严厉著称,她教整个五年级的科学课程,女儿一直不是很喜欢她。庆祝仪式那天,学校楼道上放上大大的标牌,写着祝贺语。南门口还用气球装饰,告诉大家Dodge老师要退休了。听女儿讲Dodge老师的办公室被隆重装饰,下午校方专门为她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告别Party,之前我也收到班主任的邮件,提议孩子们准备好贺卡在Party这天写上最想送给Dodge老师的话,Party的中心人物当然是Dodge老师,她的丈夫也应邀到场。校方安排了一个“猜猜我是谁”活动,把Dodge老师曾经教过的现在上高中的学生请回来,蒙上Dodge老师的眼睛,这些高中生们用声音或事件描述让Dodge老师来猜。女儿告诉我,那天“强悍”的Dodge老师泪流满面(我和Dodge有过接触,她干练、直率,常开一辆奥迪敞篷车),许多孩子都流下了眼泪。放学后女儿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给老师设计贺卡,“补送”礼物,后来女儿的纪念册上Dodge老师写给她的留言是要她一直保持好奇心。
在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周,也是六年级学生离校的日子,毕业典礼那天,整个校门及操场周围插满了毕业生的大幅照片。虽然我没有参加,但可想像隆重的场面。下午女儿带来了一本纪念册,也算是学校的宣传册,在介绍教职员工之后隆重登场的就是六年级的学生,因为是毕业生,校方在有限的篇幅内让每个学生都写上自己的兴趣爱好,最温馨的是放上了每名毕业生婴儿时期的照片,名为“Back when they were babies”,其余的为从幼儿园到五年级每个孩子的个人照以及不同活动的剪影。听女儿说每年学生都可以领回这样的一本纪念册,可以回顾这一年在学校的点点滴滴。
总之,虽然Corinth小学没有专门的思品课,但学校同样能通过具体的活动教育孩子尊师、爱校、友善、感恩以及责任,如果能让孩子学到这些,育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